11月21日,阳光下的武隆区浩口乡,几位女性正在进行蜡染工作。记者 尹诗语 摄/视觉重庆
蜡染是中国古老的传统印染方法之一,被誉为“东方古老的艺术之花”。在武隆,浩口苗族仡佬族乡的蜡染最为出名,又因当地是重庆唯一的仡佬族乡镇而披上了一层神秘色彩。
11月21日,重庆日报记者来到这个山乡,在一间汇集了当地主要手艺人的蜡染工坊内却没看到多少蜡染作品,这是什么原因呢?
“国庆节期间产品卖得太火了,还没来得及补货呢。”浩口仡佬族蜡染市级非遗传承人杨雷笑着说,因为蜡染,乡里多了不少游客。
唤醒
找寻断线的“时代记忆”
在武隆区浩口苗族仡佬族乡的田家寨,十几户仡佬族人家依山而居,其族群、历史、文化都充满着浓厚的神秘色彩,至今还保留着“吃新节”“喂树(祭树)节”等仡佬族独有的节日,以及蜡染、杨梅酒、老鹰茶等传统制作技艺。
蜡染古称“蜡缬”,是我国古老的少数民族民间传统纺织印染手工艺,与绞缬(扎染)、夹缬(镂空印花)并称为古代三大印花技艺。
传说中,浩口仡佬族村民的祖先,原居住在贵州黔北高原一带,明末清初时逐渐在此定居。
勤劳的仡佬族妇女也将传统的蜡染技术带入此地,成为地方特色文化。然而,随着老一辈村民的逐渐逝去,蜡染也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尴尬。
2009年,浩口乡改设浩口苗族仡佬族乡,浩口苗族仡佬族乡中心小学校也按照要求,要开设特色文化课程,这一任务落在了杨雷肩上。
“何不从蜡染入手?”杨雷说干就干。
当时,蜡染技艺在当地已经失传,杨雷查阅了好些书籍后,却总是在染色环节不得要领。纸上得来终觉浅,她只好沿着仡佬族人迁徙的足迹,到贵州安顺、桐寨等地学习。
“其中在桐寨学习了一个月,让我受益匪浅,怎么养缸、怎么发酵等知识都是在那里学到的。”杨雷告诉记者,蜡染最关键的原材料是蜡,“通过板蓝根、蓼蓝草等植物捣碎取汁,再经自然氧化,就成了深沉雅致的靛蓝色,给人以朴实厚重之感。”
传承
从一个人到一群人
浩口乡场上,许多建筑都有了岁月的痕迹,蜡染非遗传习所是为数不多的新建筑。
进入传习所,一楼是对仡佬族蜡染非遗的简介和蜡染作品展示区,其中杨雷的作品占据了“C位”。沿着木制的扶梯上到二楼,便是制作蜡染的工坊。
当日,七八位“染娘”正在制作纱巾、床单、手提包等产品,34岁的浩口村浩口组村民黎莉园是其中之一,只见她手捏一把精致小巧的蜡刀,聚精会神地在一块白布上勾勒。随着蜡刀不停转动,一位身着民族服饰的仡佬族姑娘便跃然布上。
黎莉园是广西贺州人,2011年嫁到浩口后便一直留守在家,空闲时间很多。一天,她接到了去乡里培训蜡染技艺的通知。
为她们授课的正是杨雷。当时,乡政府为了将仡佬族蜡染非遗技艺传承的基础打得更牢,就动员杨雷在学校开设工作室、兴趣课堂和成人班,一方面培养孩子们的兴趣和技能,另一方面也发掘孵化更多的传承人。
在那里,黎莉园同不少留守妇女一起,系统学习了蜡染从画稿到点蜡,从染色到去蜡的全过程,其中8位已在蜡染工坊里就业。
而学校的蜡染非遗课程也受到了孩子们的欢迎。在学校二楼的蜡染陈列室里,靛蓝为底,白色为纹的棉布、麻布、丝绸,或挂在墙壁,或晾在衣杆。而另一侧柜子空格里,抱枕、画框、手提包、桌布等蜡染文创产品整齐摆放,清新质朴。
“这些都是孩子们的创作。”杨雷说,学校的教材由她和老师们一手编制,分为高中低三个阶段,就是为了让孩子们更好地吸收文化、传承技艺。
出圈
蜡染走进世博会
随着武隆对浩口仡佬族蜡染的宣传推广,蜡染的名气越来越大,频繁在各大展览上亮相。
2019年,参加在成都举行的非遗国际博览会,小试牛刀;
2020年,参加在济南举行的“第六届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博览会”,广受关注;
2021年12月7日,在2020年迪拜世博会中国馆“重庆活动日”上亮相;
……
随着浩口仡佬族蜡染的声名鹊起,越来越多人将目光投及这个偏远山乡。
57岁的浩口村田家寨村民田茂军对此感受颇深。田茂军是一名老兵,退伍后就到了重庆主城做架子工,一干就是20多年。
3年多以前,他结束闯荡,携妻子返回家乡。也正是在这一年,乡政府将田家寨的十几栋民居进行了改造,在屋檐处围装了一圈飞檐翘角装饰,在窗户上贴上了大小不一的窗花,还改造了庭院。
刚开始,田茂军并不理解这样做的意义。但很快游客便纷至沓来,他也从中受益。
尽管外出多年,但田茂军仍保留有制作杨梅酒、老鹰茶的传统技艺。今年,25元/斤的杨梅酒,他卖了三四百斤,老鹰茶也卖了好几十斤,将游客的流量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收入。
杨雷也为此而高兴,“不只是因为赚了钱,而是感觉蜡染得到了市场认可,甚至成为了一个纽带,一个窗口。”她说。(记者 颜安)